我有了男朋友,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每天焦慮於婚房布置,恐懼婚後的柴米油鹽,也擔憂婆家怎樣看待曾患病的我。再加上工作中的艱難困苦和同事相處的磕磕碰碰,失眠又找上門來,攪得我坐臥不安。
這些煩惱,幾乎存在於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活。生活就是一個不斷折騰的過程,可那時的我還不明白怎樣去化解這些消極和悲觀。安撫不了我時,未婚夫總是語重心長地說:「你真該去醫院看看,想想從前的自己!」
三年前的我,在醫院待了七個月零九天,歷經肺感染、腎移植手術和高鉀酸中毒,在鬼門關繞了好幾趟又原路返回。當時其實距離我被查出腎衰竭已經兩年多了。我和醫院的親密接觸,也已經持續兩年多了。頻繁進出醫院的人,對幸福的感知反而更敏銳,對生命與生活的感悟與珍視,也更深刻。
生死考驗是在走出校門一周後就來了,那種俗稱「尿毒症」的病似乎也算絕症之一,需要靠每周兩三次的血液透析來替代已經完全死去的腎臟,才能保證我勉勉強強地活下去。而當活下去成了唯一目標,生活質量就無從說起了。
我的同期的朋友忙著買車買房、結婚生子,可我只想要痛痛快快喝一杯水,舒舒服服睡一覺。因為腎臟功能缺失,水份無法排出,透析病人被要求嚴格控制水份,而心衰、不寧腿等各式各樣的併發症常常會讓我們的入睡極度困難。我一遍遍地自我檢討,對過去吃下去的垃圾食品、混亂作息以及暴躁焦慮痛心疾首。
那時我常常對自己說,如果能夠再活一次,我一定會心平氣和,認認真真地對待身體和生活,做個溫柔善良的好女孩。神真的聽見了我的祈禱,真的又給了我一次機會....等到器官捐贈的我,成功進行了腎移植手術,半年的休養後,又變得活蹦亂跳,有了一個無限可能的將來病友們把這稱作重生,重生後的我,的確像是變了一個人。
第一年的我保持著10點睡覺6點起床的好習慣,飲食清淡、心平氣和,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感恩和感動。過去的我是個標準學霸,在社團、學業與寫作間連軸轉,一分一秒都捨不得浪費,早就忘了花兒幾時開,月兒何時圓。後來的我卻可以從一朵花開裏感受到生命的蓬勃向上,可以從一頓粗茶淡飯里吃出喜悅和幸福。
但漸漸地....我又重新融入滾滾紅塵,成為功名利祿中摸爬滾打的凡人,各種各樣的煩惱自然也就接踵而至。再度推開熟悉的醫院大門,是在某個和未婚夫大吵大鬧哭得肝腸寸斷的午後,我悄悄摸到了血透室。進進出出的熟悉面孔已經不多了(可能已經不在人世),我的記憶也有點模糊,可透析機的嗡鳴聲和報警聲,讓那段黑暗歲月忽然又鮮活生動了起來。
不寒而慄的我,跌坐在灑滿陽光的走道上,失聲痛哭。那裡滿載著我的噩夢,我低頭默默衣服下方突起處:手術後我始終不敢正視那道血淋淋的傷口。一個小女孩拿著一顆鮮紅的蘋果,碰碰我充滿淚痕的臉說:「秀秀,痛痛不見了!」
(取材自<<壹讀>>)
人生就是這樣,地上的幸福喜悅美好快樂在奔馳的時候,地底下潛伏的暗流也一直在跟著跑,我們習慣性的不去理會,等它反過來變成人生的主節奏時,就只能後悔,只能哭。
但這不都是老生常談嗎?我知道,但我勝不過.....
「我知道住在我裡面,就是我肉體之中,並沒有善,因為立志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羅七18
以前我們裏頭只有一個人,就是我們的魂。但感謝主!現在得救了,魂是一個人,靈又是一個人,因此裏頭就有兩個人,靈裏的那一個卻常常來攪擾我們。當我們活在靈的管治下,並經歷基督的人性,我們就絕不會失去平衡;反之,我們的飲食、穿著、生活和工作,每件事都是適當的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