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七十多歲的退休高官,因為肺炎住院。罹患膀胱癌的他,本來已經在別間醫院接受一段時間的化學治療;但因著對院方不滿,他不斷詢問本院有無相關癌症照顧團隊,最後便來到了這裡。處在急性感染期的他,並不適合接受抑制免疫力的化療,我勸他出院後,回到原本的醫院接受一個完整的療程。
但心意堅決的他,要求我們協助轉院到他指定的醫院;我花了非常多的時間,跟他談話與進行心理建設。起初,內心總覺得他的抱怨占用我很多時間;但是,我也知道他個性強勢,有高官「喜歡命令」的特質,所以在溝通上我選擇用「同理」的方式,解除他的焦慮。想起以前打桌球的經驗,「硬碰硬」總是把球打出界,對方「來勢洶洶」的時候我們習慣「以牙還牙」,「戰勝對手」是我們的固有信念。但是,在人際溝通裡,「輸贏」不是重點,了解對方想法和背景,打破傳統上的競爭關係,與對方成為伙伴,可以成就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於是我再仔細聆聽下去,發現高官其實是個愛家男人,最近他太太也因為洗腎住院了,令他心急如焚。他滿腦子想的,是如何出院後就近照顧太太,所以指定一間距離最近的癌症治療中心,盼望我們幫忙轉介。感謝主,我沒有堅持「說服他在原醫院治療」,了結自己天然人的好勝;幫忙聯絡跨科別醫師的同時,我發現自己的處世智慧更圓融了。我不再只關心自己的工作是否有效率,我也會去省思,每個焦慮、憂心的背後,是不是有不為人知的痛苦與不自由。
「凡事都不私圖好爭,也不貪圖虛榮,只要心思卑微,各人看別人比自己強;各人不單看重自己的長處,也看重別人的。」(腓立比書2:3-4)
作者:吳明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