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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5
現在活著的不再是我

我畢業於國立台北工專電機系(現為台北科技大學)。一年級下學期,家庭遭逢變故,年八十的祖母尋短從二樓窗台跳下,當場嚇壞所有人,連鄰居都來關切,到底發生了甚麼大事!我們也問不出所以然來,只好求助神明。

那一週跑了好幾家廟,一天最多記錄高達五處。中正紀念堂旁的一家,是我們小時候常去求神問卜的地方,廟方女道士法力無邊,由感冒發燒到腫瘤癌症,從婚姻不幸到前途坎坷,都可藉由通靈來得到解答。媽媽為著我們能有道士法力的加持,早早在孩提時候,就要我喊她作乾媽,她也歡喜有我這乾兒子。

那一天,女道士在近四十尊大大小小的偶像面前,拿著寶劍極力跳舞作法。我看著她皺眉苦狀的臉,跳的好辛苦;這麼多的神明在眼前,好多我都不認識,更不敢隨便亂看,因為每一個偶像都張大眼睛在瞪著你。我們一家大小只能焦慮著在旁守候期待。道士作法方歇,就來告知,說明上方神明已有曉諭,那就是「老人家頭腦不清,容易胡思亂想,以後稍加注意,以防再犯。」聽完有如神旨的訓諭,我很喪氣無奈,因為有講等於沒講一樣,我暗自的把這話藏在心裏。祖母摔下骨折送醫急診,動彈不得就這樣在家裏,整整躺臥了一年。

當我把傷心變故之事,敘述給我班上基督徒的同學,並在同學的誠摯幫助與指引之中,好奇的我便想到教會看看。基督徒同學說,在宇宙中有一位創造萬物的真神,我心暗想,以前拜過這麼多的偶像,卻是沒有說明祂自己就是神;再者,能力也沒有說到創造天地萬物那麼偉大。

就這樣三個小時的相互問答中,為我解開了關於這世界上是否有鬼存在;人死後將往何處去;人生的意義何在等等,多年來一直是我困惑的謎題。並且使我認識了主耶穌釘十字架救贖罪人的真理。當下,我便從一般拜拜的傳統信仰,毅然決然的接受了基督信仰。令人欣喜若狂的是,就在我回家的路途上,心靈浮現對話,好像對著我說,「你看看,一路上你所看到的都是罪人,」接著我喊了一聲「主阿!那我呢?」一句鏗鏘有聲又從心靈說出「你是蒙恩的罪人。」事後我才明白過來,好多人都為我慶幸,說是清楚得救見到主的異象了。

祖母三處的骨折躺臥病床一年後,令人不可置信,竟奇蹟式的逐漸恢復痊癒,並可下床步行像正常人一般,直到九十二歲才離世歸主。

二週後,我想探索教會這些人到底在幹什麼的,便從家搬出去與他們同住(教會為中南部同學提供住所)。說也奇妙,天天就是喜樂無比,不是中獎發了財那樣;而是心靈中多了一分平安的意境與滿足的喜悅。我開始向著我父母親認罪,也為著已往懊悔而求主耶穌的寶血赦免,那些日子所感受心清靈明是錢財所買不到的。這裏的學生清明自守、端正規矩,以及出於愛心的真誠無私,彼此互助扶持。這一住就是三年半,直到畢業。

畢業後,我開始掙扎是否要辭去公職投身教會。隨即面對的,就是從家庭親族來的強烈反對,母親曾為著我接受了基督教信仰淚流滿面;這次是為了我將放棄正職轉入傳道工作而傷心欲絕。爸說要斷絕親子關係;姑媽說我祖先不要了;七姨丈也搖頭說,信就好但不要太迷!

那幾個月我左右兩難,前途不知如何選擇。一方是愛我的家人,捨不得我去當傳道人;一方則是愛我的主,已為我捨命且住在我裏面。我思量公職工作辭去似乎有點可惜,但是工作賺錢為自己又算得了甚麼,為人傳道解惑的神職工作豈不更神聖、更超凡,意義價值存到永恆。新婚的妻子在旁也為我禱告,要我立定心志作決定前必須有神的引導和感動。

我求主來為我揀選的那些日子…神成肉身的異象再次臨及我,「你是至高、榮耀的神,竟肯降卑成為肉身,作了一個式微的人,主阿,我記念你!為著順服神的旨意,你竟甘願走到死地,且在十架捨了自己,主阿,我記念你!」這首詩歌,我曾在聚會中唱到感動的放聲大哭!

我們的生命氣息都在乎主,我們不過是天平上的微塵,水桶裏的一滴,若非神的眷憐和保守,我們那能站立得住!於是,我辭去台灣電力公司的工作,投身加入教會的培訓計畫。當時,詫異海內外來了為數不少的優秀青年,都一起有志一同集訓。他們有很好的學歷,有的放棄高薪工作,有的離鄉背井來到臺灣,各個無怨無悔,都甘心樂意,願投身教會。我們研讀真理,學習外語。大家也願意學功課,把剛愎、驕傲、孤癖或是自謙、怯懦、軟弱都擺在一邊,在訓練機構裏所表現出來的是,深具內涵人性美德的搭配。這正是聖經所倡導的,「現在活著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裏面活著」名言至理的應用。

經過二年訓練的淬煉洗禮,我們編組成軍,一隊一隊的到臺灣各鄉鎮去傳福音;我也帶著新婚兩年的妻子,跟著隊伍下鄉。學習二千年前,耶穌走遍各城各鄉傳道的腳蹤。有些鄉民很是希奇感動,大台北都會區那麼好的生活,怎麼會跑來窮鄉僻壤的地方,這個人煙稀少,鳥不生蛋,屬於台灣後山之稱的花東地區來呢!

在台東的成功鎮,有一現象,從外地遷移來的就拜關公,那是他們陸上的神;從綠島過來的漁民,就信奉媽祖,那是他們海上的神。我們穿著白襯衫,打著領帶,彬彬有禮,滿腔熱血,整天在外與人分享福音的好處。我們的神是創造天地海與其中萬物的活神,祂包山包海且要住在你裏面,給你永遠的生命,天天賜福與你。我們挨家挨戶的拜訪,承蒙在地人熱情邀請泡茶,我們一面「搏感情」,一面不忘講耶穌的事蹟。曬的黑黝黝討海人,每天辛苦的出海捕捉黑鮪魚。有天突然送來幾隻鬼頭刀魚加上好幾條的魚卵,足足讓我們吃上好幾天。在海邊與一些老榮民聊天,勸導「信耶穌得永生哦!」一位山東籍的老鄉受主吸引,便跟著來到會所受浸,正式成為基督徒。隔週不僅喜樂的來參加聚會,還特地拿出山東絕活,和麵、趕皮、切菜調餡包起餃子來。當場,大夥吃得大快朵頤。

與路人甲、路人乙招呼時,就祝福他們,「主耶穌愛您,願您平安喜樂康壯有活力。」有一位苦不堪言的乩童,想要接受耶穌作救主,但怯步於背棄神靈會遭受惡果報應,我們與他裏面的惡靈奮戰三個小時,最後憤慨竟然無功而返。一位原住民阿美族人,年紀輕輕就為家計跑遠洋漁船。經年累月在船艙上渡過了好幾個年頭。原蓬頭垢面滿口檳榔,信主得救後,檳榔戒掉了;亂如麻的長頭髮剪了;長指甲也修短了;還帶著臉上紋有阿美族傳統彩飾的媽媽來聚會。他說,主正把他從黑馬浪子轉變成了白馬王子!還有在警界服務的巡官,他柔道功夫三段,前天才把他太太因故摔在地上。信了耶穌後,性情180度大改變,不僅帶著太太一家大小來聚會,對屬下也能以同理心看待,不再隨便惡言惡語,當望而生畏的恐龍主管。帶著三、四十位國中生那次最為精彩,隊伍一字排開,每位背著大包小包遠足步向海邊去烤肉。這些還稚氣羞澀的青少年,歡天喜地的參加教會辦的活動。結束前,一一叮嚀要認識造物主,諄諄教導要依靠主,敬畏祂。到市場買菜,進麵包店,或包下海鮮餐廳宴會,大街小巷到處都可看見我們的腳蹤,甚至還沿路上山回訪座落「叢林深處」的朋友,天阿!好怕撞見毒蛇突然掛在樹上攻擊我們。是主剛強我們的膽量,若不是出於那在愛裏無己的奉獻,誰肯這麼作呢?

邀約朋友三、五成群促膝集會,暢談日常生活工作的甘與苦,那也是我們傳道生活的一部分。一有需要幫助,我們就伸出援手,去扶持那些在挫折並患難中傷心無助的人們。更是常常聚在一起禱告,仰望神憐憫與恩典,全般的賜福給每一位。就這樣在花蓮、台東一帶,上山下海縱橫走遍這地。這般的生活一過就是六年!回想每當出遠門,跑在全世界最危險的花東區九號公路時,感謝神,保守了那幾年在路途上的各樣危險。當我正準備離開花東,前往海外再有所歷練學習時,我問心無愧,因我把正值人生最精華的青春歲月都奉獻給花東人了。

一九八九年,我第一次去到美國,隨教會作交流訪問。那年,我開了眼界!看見與這麼多金頭髮、高鼻子、藍眼睛高壯的美國人在一起聚會。會場氣氛恬靜,大字報文宣醒目得宜,椅子四面八方排開整齊有序。好多的招待人員服務起來,既親切又熱誠,把你奉為佳賓看待。五千多人在一起的聚會,可以感受到熱絡生氣勃勃的場面。會眾詩歌齊唱,響徹雲霄,氣勢磅礡,我們心靈響應與主親近,有著在地如同在天般的無比喜樂。中場休息時段,幫你遞茶水,送水果點心,把你當作他們的家人看待。

散會後,帶你去最好的餐館,到最大間Shopping Mall 購物,去心目中早已嚮往很久的狄斯耐樂園遊玩見識!總而言之,他們的招待令人賓至如歸。晚上,還到他們家裏作客,融入生活工作話家常。更美妙的是,當晚被安排在他們早已打掃乾淨的客房中,並且一住就是好幾天。這才想起,聖經的話說,「凡信耶穌是基督的,都是從神生的;凡愛那生他的,也愛從祂生的。」

我前後多次到過美、加地區,東南亞等國家訪問,參訪各處的風俗民情;並駐守在泰國曼谷,交流學習一整年。曼谷市才台北的二倍大,卻擁塞近上千萬的人口。回想在台灣花東區,幅員遼闊,卻地廣人稀。在此,曼谷這個國際化的大都會,自然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停車場。體驗不到200公尺遠的交叉路口,足足需要等上45分鐘才通過,這下才領悟到甚麼是忍耐。一天就只能辦成一件事,時間大多都在路上消耗掉了,真熬煉人心。酷熱的氣候也是令人難耐,你只是站在那兒,一陣陣熱風暖暖襲來,汗水不由自主隨即就從體內慢慢滲透出,難怪,這裏看不到幾個大胖子。出門一趟要飽受行「遠路」之苦,也得適應又酸又辣的飲食文化。然而,神的生命能適應一切,我們很快的就入境隨俗,樂在其中。不僅單槍匹馬在傳統市場買菜,也開車上路,習慣靠左行駛的駕駛方式,跑在曼谷的大街小巷上。這裡的寺廟特別多,一路上都可看見穿著袈裟的僧侶沿途托缽。他們不要榮華富貴,只求心靈寧靜平安與世無爭!然而,探問之下,得知大多因貧賤、困苦,面對現實生活的無奈才走上此途,你似乎可洞悉他們內心並沒有喜樂與滿足。

反觀在教會這裏,經過多年多方的觀察,我發現一個共有的現象,就是人人都謙卑受教,實行口喊出「主耶穌」這個名字。而且幾乎整日把主耶穌掛在嘴上,動不動又來一聲,「哦!主耶穌,哦!主耶穌。」把孩子帶到教會來,耳濡目染之中,就能培養出敬畏神的智慧與性情來;在職場的青年男女,因著主耶穌的名,壓力減輕了、重擔釋放了,說不出的綑綁脫落了。取而代之,心靈裏多了一份莫名的平安與喜樂!有時,雖然問題和難處還在,但是,卻是能以另一具高度和廣度的心態,正向樂觀坦然面對。

曾有笑稱,阿拉丁神話的神燈,當主人有需求時,摩擦神燈,燈裏的神靈當場現身,來答應成就主人的使命。然而,一個限制條件!那就是一生只能用三次。感謝神,祂已經降世為人,並且成功救贖,甚至還成了賜人生命的靈,來內住在人的心靈裏,隨時呼求主耶穌,你可以感受到祂無間時刻的同在。每日,每時來親切照料你所需要,應急扶持幫助你所委託,直至一生長久,這真是令人驚喜的天大福音阿!

再者,共通的現象之二,是神聖大家庭裏的密切關係。這裏一聲「三碗豬腳」,

「Hi,Brother」(弟兄),那裏一聲「三碗豬腳」「Hi,Sister」(姊妹),打起招呼來,熟識到好像是多年深交的好友;其實,應該說是像親人相聚那樣。話可以說到連時間都不夠用!其實,也才不過見一面之緣而已。原來,一般人是從肉身的父母生一次;而基督徒卻是再生了一次,第二次就是從神生為神的兒女。肉身的親兄弟相聚,是如何有講不完的故事;比照創造宇宙天地主宰之神的大家庭裏,又是如何的淵遠流長!

無論是美、加地區,東南亞等各大洲,在教會裏沒有國籍、種族之分;不分黑人、白人,只是是信入主名的,耶穌是主!你、我就都是弟兄姊妹,這樣的真理的實行,放諸四海皆準。

為了因應新科技時代來臨,我挑戰自己。我被甄選上資策會人才培訓方案,由勞委會補助九萬元,自費再繳交四萬元的「無線通訊軟體班」,課程長達七個月的受訓。課程計畫發下,當場目瞪口呆。天阿!好幾冊的原文書!還有其他電腦網路專業書籍。為因應通訊產業需求,我們所研習的科目繁多,由於課程時數有限,一年半完成的課程,得縮短到七個月。因此我們都成了被填的「鴨子」。加上師資優良,滿口原文專業術語,每堂課三小時Run下來……才短短一個月,學員學習壓力指數不斷升高,少不了我也哼哀其中。第三個月課程,通訊工程的傅立葉級數轉換,老師滔滔不絕,我鴨子聽雷差點沒有趴在桌上流口水。因此,我到光華商場買錄音機,從現場聽一遍,回家臥薪嘗膽再溫習一次。後來每課程考試成績,結果我的分數竟與鄰座一位電腦軟硬體皆異常熟練的工程師也不相上下。我更前往科見美語中級班補英文一期。當時報名學生共13人,我被推選當上班長。在外籍老師授課之下,二個月內未曾缺席。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結訓當天連我只有四人應考通關,實在印證「No Pain,No Gain」。

近七個月的工程師培訓養成後,應徵到PCCW(電訊盈科)台灣電訊網路公司服務近兩年。然而也因網路泡沫化的摧殘下,第三波的裁員資遣,我答應離去另謀他就。

藉由介紹推薦,我再接再厲轉進太平洋SOGO崇光百貨公司,資訊電腦部門協勤管理單位。幾年後,新進員工年輕化的趨勢下;因單位例行改組,偏離所學專業興趣,兩難之間,無奈只好被迫離去。在人看來,不景氣的大環境下,面臨失業,可能要認為又是一次的打擊!但是,在神聖信仰的範圍來看,這在各事上並一切的事上,都有神的手在引領著我;如同羊跟隨著好牧人。無論在何處,無論往何地,都有祂平安保守的同在。

去年初,政府免費資助辦理大客車駕駛訓練,我報名上冊。很快學會了技巧技術後,就順利的拿到了駕照。年中,再報考驗員班。經兩個月的培訓;結訓後,全班參與比照國家級的特考。這一場「戰役」只要得勝了,以後就是當考試官。考官權限之大,執行公務監督考生考大小客車,掌管考取駕照與否的生死問題。全班共七十八人應考,這一仗,靠著主的恩典與智慧,我名列前茅,平均分數排名第四!順利又取得認證。藉此證照,更上一層樓,再報法規講師培訓班。十分鐘的簡報演講考評,憑著在教會中傳道經驗,輕而易舉也通過檢定取得證照。

感謝神,引導我跨領域到東湖一家汽車駕訓班工作。每天就是教人怎麼握方向盤對準車道開車。每個月兩次的原車原場地考照,我身為考試官也隨車執行公務監督學員,是否通過路考及格,核發駕照。還有,每月十場次的法規課程授課。我忙得不可開交。

為了爭取學員的認同,我製作出前輪會轉動30度模型車,並用Autocad印成按比例縮小32倍S型彎道,先來個紙上教學。並備有一本厚厚彩色照片,準確作記號,標明路考的項目。有學員說,李教練,你實在是與眾不同!其他的教練都曬得黑黑的,只有你,白白的臉,一派斯文有禮。

教學課程中,這人喊我一聲「老師」,那人喊我一聲「教練」,人人必恭必敬,聆聽受教。因著為人師表,我嘗試一些相關生活時事話題,來加增學員們所領受到的學問。就像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這本書裏的老教授默瑞,他一生誨人不倦。他更用他的人生經驗來教他的最後的一位學生……有學員聽完分享,迫不及待好想趕緊買一本來看!

從天下雜誌暢談領導課程。我勸勉,鼓勵過大學生勤學向上。以「上哈佛真正學到的事」這本書作導引;還以「小四定終生」一書,對著在職的年輕媽媽,來引述養育觀念。當然,我也向人表明是基督徒,傳講聖經的話來傳道、解惑。有次對一個台大外文系的學員,講到關於「罪」這個希臘字。我從他驚訝的表情中,感受神的愛正與我們傾注!在道路學習駕駛旅程中,我們的目的地是石門水庫。出車前,我帶學員禱告後才讓車開出大門。連臨近石門水庫前,一處賣名產休息站的老闆娘,都稱讚我是最具氣質內涵的教練呢!

每天清晨5點多起床,出門去上6點20分的課。經過一節一節的課程,直到晚上8點30分結束最後一節。回到家,洗完澡,只剩下上床睡覺的力氣了。不錯,這超時的工作確實夠辛苦的,但我累得好暢快!是阿,因為那在加我能力者裏面(在主耶穌基督裏),凡事都能做。

201109  李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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