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四月28日,在農曆是三月,古人稱「暮春三月」,是「雜花生樹,江南草長」之時。
多年前,我就在這樣的春光明媚,迎接基督的降生,是屬於我個人的「聖誕」。我今天要講的是「那一年,屬於我的聖誕」。
我生在一個傳統信仰非常濃厚的家庭裏。我家每月初一、十五都拜拜;生活費也要部份負擔寺廟開銷,閩南語叫做「添油香」。我從小對基督這檔子事,就很反感。記得小學有個很好的朋友,有天我發現她是信教的,就和她絕交。高中班上有個氣質美女邀請我去參加活動,結果是佈道大會。第二天,當然是絕交收場。
之後大專聯考,不知是陰錯陽差還是命中注定?我竟然進了一所基督教大學,跟一個基督徒同宿舍。新生訓練就收到免費精裝大小兩本新舊約全書,基督徒室友熱心信仰,週週到處找人聚會,卻每找不著。我看在眼裏,十分同情。最後找到我這裏,用近乎哀求的眼神對我說:「你可以嗎?」為了要幫她,我說:「有何不可?」因此我成了「伴手禮」,每個禮拜都被擺在聚會中。
但是我這「伴手禮」是「只賣身不賣心」的,我可以週週跟著唱詩、讀經,卻從不會相信接受。有時也感覺很平安、很美好,但都故意壓抑排斥掉。就這樣一年、兩年過去,我依然週週幫室友「衝業績」,卻也依稀反目成仇。我因此成了被重點照顧對象。於是有一個家週週請我吃飯,牧師群非常招呼我,為我代禱。
當時有一個名嘴佈道會,我照例被放在聚會中。會後,我被引導到一個單間,與這個大咖傳道人會談。幾經唇槍舌戰,他沒有贏,我也沒有輸。結束後,當我正要離開之際,這位很有學者風範的傳道人發聲說:「可是…」我回過頭問:「可是什麼?」他說:「可是你連聖經都沒讀過一遍,就這麼反對,對我們並不公平。」我於是回答:「我會的,我從明天起,會熟讀聖經,叫我下次見你,讓你心服口服。」
就這樣,我信守諾言,從隔天起,將讀聖經納入行事曆,天天定時定量閱讀,一卷卷的讀。於是就在某年某月的某一日,我來到智慧之王所羅門的「傳道書」:「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日光之下並無新事,…都是虛空,都是捕風。」這對我這文學人很有感。我追求知識,而且我知道,我追不過所羅門,那麼所羅門究竟要傳什麼「道」給我呢?那裏想到,在中國人,是「書中自有黃金屋」,在所羅門,智慧竟是捕風;說到「五子登科」,房子、車子、銀子,在所羅門也是捕風。我因此納悶:「究竟什麼不虛空?」
就在一個夜晚,我一個人獨自在宿舍,繼續「傳道書」進度(我要補充,當時讀的是和合本,我因此用和合本經句),來到尾聲:「你當趁著年幼,衰敗的日子未到以先,記念造你的主。」「趁著年幼」—我當時二十出,當然年幼,智慧之王說要「記念造你的主」,我聽見了,可是「主阿!你是誰?」我很認真的問,就在那剎那,深處有個聲音說:「我是耶穌!」這是何地?好安靜,好肅穆。我當時不敢動,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我就這樣一個人待了許久。我相信那一夜,基督誕生在我心裏;那一夜,是真正屬於我的「聖誕」。
回顧過往,在大學畢業後,對我最受用的,竟是這位我一再拒絕的主耶穌。一路上,多少狂風暴雨、驚濤駭浪、漫漫長夜、生死交關,都有主與我同在。至終,主是我無窮喜樂原因,是我無倚之時扶持。不是我愛主,乃是主愛了我;我是罪人蒙主恩。願感動我的靈,加倍的感動各位。
(文/缺月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