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某國立大學的宿舍輔導員,也是一位基督徒。
我喜歡這份工作,因為它讓我能接觸許多人,聽見各種真實又荒謬的故事,也幫助我成長,成為一位擅長解決問題的人,甚至有時覺得自己像個超人。
超人的日常大致是這樣的:
有人偷偷帶女生回來過夜,我得火速「破門而入」,現場抓人;室友吵架了,我得出馬當和事佬,聽雙方陳情,調解和解;同學失戀了,我就成了暫時的情感垃圾桶,陪他們走過心碎低谷;快被二一的學生會跑來找我,我努力張羅卷哥資源,還開讀書會當臨時補教名師。
家長們也常打來關心孩子,一聊就是數小時,從海枯聊到石爛。
你說,這樣的工作量,不是超人怎麼撐得住?但我竟然還笑得出來,也許那時的我,真的很有熱情,也很有主的恩典。
而這份工作還有個好處:請假比較自由。週間若有教會的特會或訓練,我常能陪著學生們一同參加。我還有一群經歷大小風浪、甚至被記者追著跑的前輩們,他們對我很照顧,讓我很喜歡這樣的工作氛圍。
於是,在我工作的第一年,我一口氣帶了五位同學得救,將我最寶貴的禮物——主耶穌,送給他們。那時的我介紹自己時,眼睛總是閃閃發亮地說:「你好,我是一位基督徒,我在大學宿舍工作。」然而,隨著時間過去,熱情慢慢被各種瑣碎的事磨耗殆盡。活動成了義務,不再是期待;同學來找我傾訴時,我臉上不再有溫柔微笑,只是心不在焉地盯著螢幕上堆積如山的公文。
臨時任務一個接一個,我心中常冒出「有那麼多人,怎麼總是叫我?」的怨氣。家長來電詢問孩子近況,我心裡只想趕快結束通話。
我開始抱怨制度、抱怨同事、抱怨工作氣氛,甚至不再想把福音傳給學生,只想照著SOP處理,早點下班。我也開始厭煩別人叫我舍監、管理員,自我介紹變成:「你好,我是公家單位的行政職員。」
那年,我沒有帶任何人得救。我對福音的態度變了,心裡甚至嘟囔著:「你們就下火湖吧,沒禮貌的臭小孩!」
我不再覺得傳福音是我榮耀的標記。如果同事問起我的基督徒身份,我只想含糊帶過:「對啊對啊。欸,你上週處理的那個意外案件怎麼樣?」
我害怕他們抓住把柄,因為他們總是說:「你在教會那麼甘心奉獻,怎麼在學校卻斤斤計較加班費?」或是「你心根本不在工作,都飄到教會去了!」我害怕他們的評價,也不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基督徒。
我變成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我知道,我的生活出了問題。我失去了原本那個滿懷異象、願意擺上的我。但我無力改變。我打開教會的網站,看著弟兄寄來的鼓勵話語,我的心也隨著鍵盤聲,一下下地被敲擊著……
「你要寫信給在撒狄的召會的使者,說,那有神的七靈和七星的,這樣說,我知道你的行為,按名你是活的,其實是死的。你要儆醒,堅固那剩下將要衰微的;因我沒有見到你的行為,在我神面前有一樣是完成的。所以要回想你是怎樣領受,怎樣聽見的,又要遵守,並要悔改。若不儆醒,我必臨到你那裡如同賊一樣。我幾時臨到,你也絕不能知道。然而在撒狄,你還有幾名是未曾玷污自己衣服的,他們要穿白衣與我同行,因為他們是配得過的。得勝的,必這樣穿白衣;我也絕不從生命冊上塗抹他的名,並且要在我父面前,和我父的眾使者面前,承認他的名。」(啟示錄三章1-6節)
這些話像是一記當頭棒喝,也是一道慈愛的呼喚。我知道,我需要主耶穌。我需要被復興。我願意悔改。
我,是某國立大學的宿舍輔導員——但更重要的是,我是一位屬主的人。我仍然有主,我還能回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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