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生長在基督徒家庭。由於父親在召會中服事,每逢有調動就必須搬家,所以我讀過兩所幼稚園、三所小學,到現在我們已搬過八次家。照理說,這樣的成長背景會使我養成容易適應新環境、結交新朋友的個性,但偏偏我是一個很害怕與人相處的人。
外婆說,我還在襁褓中時,只要有人來到我們家,我母親就得把我的頭轉向牆壁,因為我一看到外人就會大哭,非常沒有安全感。這與生俱來的怪僻個性,讓我和家人都吃了不少苦頭。幼稚園時,父母每次送我去上學都像打仗一樣,一走進幼稚園門口我就想逃,好幾次還差一點真的逃學成功。在學校裏我沒辦法與同年齡的孩子相處,老師只好一直把我帶在身邊,同學們也嘲笑我是跟屁蟲。
每堂下課,都要打電話找媽媽
這種情況到了小學依舊沒有改變。小二下那年從屏東搬到臺北,極度不適應的我,每天一到學校就開始像嬰孩似的哭個不停,每堂下課都要打公共電話給媽媽。有一次,八歲的我實在受不了,就趁警衛不注意的時候從校門溜出去,沿著人煙稀少的山路自己走回家,還編了一大堆身體不舒服的藉口。好幾次在放學回家後,我躲在會所沒有人的地方,跪在地上不斷哭著懇求主耶穌,請祂救我脫離這種夢魘般的生活,因為上學實在太痛苦了,我實在太害怕和同學相處了。
神雖然沒有答應我可以不用上學,但感謝主,這些環境使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對祂有主觀的經歷。我知道這位神是真的,我能帶著我所有的煩惱憂愁來到祂面前,向祂訴說心裏一切的故事。
然而這種極度不適應的情況,只要一換學校,就會從頭再來一遍。到了高中,我依舊還是很懼怕上學,同學都不知道表面看起來開朗又大而化之的我,其實下課十分鐘都躲在廁所裏面哭泣禱告。
賤木接在珍樹上面,小則變大苦變甜
大學畢業後,原以為經過多年的歷練,我已漸漸脫離了從前的夢魘,但前陣子去國中代課,待在比自己小十歲以上的國中生中間,我還是焦慮得不得了。我無法不在意學生對我的看法,雖然在講臺上強作鎮定,但內心卻很容易受學生的一個眼神或態度所刺傷,讓我沒辦法有自信地站在學生面前,甚至下課時間也不能和他們自在的聊天。
我對自己非常失望,因為就算我再努力想突破,卻還是無法改變這種根深蒂固的個性,然而我又不能永遠離群索居,總得面對人際相處的課題。感謝主,每當我又開始自怨自艾時,主就會用詩歌365首提醒我:
「賤木接在珍樹上面,小則變大,苦變甜。這個就是聖潔祕訣-不是自己無殘缺…」
「接枝」就是神賜給人得拯救的路。我們天然的生命既有限又脆弱,雖立志要行大事、結甜果,但彰顯出來的總是又小又苦。神不是藉著改良,讓我們變得更好來拯救我們;神乃是像接枝一樣,將我們這棵賤木接到基督這棵好樹上面,使我們有分於基督豐富的生命。祂的神聖元素頂替、排除我們一切墮落、敗壞的消極元素,使我們的人性得以被拔高、充實,並逐漸變化到完美如祂的地步。
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裡面活著
加拉太書二章二十節是我非常喜歡的聖經經節,在這處經節中保羅說:
「我已經與基督同釘十字架;現在活著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裏面活著。」
讚美神!因信與基督聯合,我這個無可救藥的人,藉著基督在十字架上的死,就已經在祂裏面死了;並且現今藉著基督的復活,祂在我裏面活著!我們憑祂而活,祂甘甜悅人、大而堅剛的人性就從我們這根枝子彰顯出來,使我們不再又小又苦,也不用苦惱著立志行善!
如今我天天都在經歷這節經節,藉著呼求主名、禱告、讀經、唱詩、與弟兄姊妹一同聚集,我就經歷基督的豐富不斷傳輸、分賜到我裏面,使祂從我身上更多的洋溢、彰顯出來!
(高師大 葉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