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高中生的反課綱活動,在台灣社會引起了很大的迴響,正反雙方的辯論也很激烈。
我對這件事本身的興趣沒有那麼大,一個逐步成熟的公民社會,總會有辦法處理這一類的爭議。
我比較有興趣的,是周天觀這個孩子,一個看起來很憤怒的高中生。
「我在為台灣的未來努力,你做了什麼貢獻?你走開!」
周天觀日前參與反課綱活動時,因為情緒失控,在鏡頭前與父母發生衝突,引起各界廣泛的討論。尤其他質問父母有甚麼「貢獻」,讓許多人聽了很傻眼。
就一般人的觀念來看,周天觀的父母長年從事社會公益,作兒子的怎麼會拋出這樣的問題呢?
他明明看起來很懂事的。
尤其在父親節的前幾天講這種話,豈不是傷透父親的心嗎?
幸好,不到三天,周天觀就在臉書上公開道歉,而且在父母陪同下召開記者會再度道歉。他說,7月31日當晚父親是擔心他安全,想帶他離開,但他自己情緒失控,傷害父母的心,儘管理念不合,但應該尊重他們。
或許這個社會上還是有很多人無法諒解,但我認為不妨寬厚些。既然是大人,大人就要有大量。回想我們當學生的時候,也不知道被多少長輩包容著,忍受了我們多少的頂撞?
孩子就是孩子,就像我們當初也是在跌跌撞撞中成長一樣,有時候做得對,有時候做錯了,有的至今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所以知道自己錯了,願意修正自己的言行,我覺得還是應該給點正面的鼓勵。
我也相信因著愛,周天觀的父母能赦免自己的孩子七十個七次,給他繼續成長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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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一步探討父母口中乖順的周天觀,為何會突然這麼暴衝時,我找到了這樣的資訊:
「我是周天觀,不是周大觀!」
這番臉書上的告白,大意是說,過去17年他是個沒名字的人,活在哥哥周大觀的陰影下;但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不想活在我大哥的陰影下,我就是我。」他說,過去17年他沒得選擇,現在他要奪回自己的身分。
也對,哥哥是人人稱讚的抗癌小鬥士,雖然過世了,仍然活在許多台灣人的心中,而周天觀呢?
媒體報導說,他的母親以42歲高齡懷孕時,相信周天觀就是周大觀回來了。但是周天觀只想當自己,不想默默地接受別人給他的定位,甚至當他是哥哥的代替品。他認為透過反抗,或許可以幫助自己開始尋找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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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想當自己,一個不會被認錯的自己,一個有識別標誌有鮮明形象的自己。
一個「我就是我」的自己。
但是不是反抗就能當自己?或者只是一個必經的過程,結果仍然可能甚麼也不是?
我沒有答案,也不能給周天觀甚麼建議,因為在我有限的人生當中,沒有太去想過這個問題。
從小我讀書就是為了想讀書,不是為了父母的榮耀,也不是為了前途。
別人都肯定我是好學生時,我偏偏去學了髒話,直到自己聽了也乏味為止。
當母親要我讀這所大學,我偏偏決定讀那所大學,只因為地點比較遠。
我反對哥哥傳福音給我,結果卻是三兄弟當中第一個受浸成為基督徒的,因為我願意。
也許我不自覺地在落實「當自己」的步驟,可是,到頭來我發現這些抉擇並不是人生的全部,反而是在很多的不由自主時,在損失和剝奪時,我更能發現自己是甚麼,能嘗到更多人生的滋味。
-當你被減少,被減去甚麼時,往往才更能看清自己。
當然我也理解,即便對我而言不算甚麼,但對於很多人來說,這一點點的抉擇便已是莫大的空間,讓人可以好好呼吸。
所以當不當自己或許也不是重點,重點是有沒有「自由」。
我非常感謝父母,即便意見不同,還是尊重我從小到大的決定,讓我不需要為了「當自己」而掙扎努力。
這是多麼寶貴的一件事。
如果心能自由,就算身陷囚牢,思想仍然可以飛躍在天地之間,愛意仍然可以遠傳。
如果心能自由,雖然每天要煮三餐,照顧四個孩子,還要服事下班後翹著二郎腿的大孩子,妳仍是喜樂的。
但如何能自由?
路加福音上說:「主的靈在我身上,因為祂膏了我,叫我傳福音給貧窮的人,差遣我去宣揚被擄的得釋放,瞎眼的得復明,叫那受壓制的得自由。」約翰福音則說:「你們必認識真理,真理必叫你們得以自由。」
一個被釋放了的人,既是從罪惡虛空的壓制中得以自由,他就能找到自己,並且把自己無私地奉獻出來。
奉獻給釋放他的主,奉獻給他的家庭,奉獻給他的志業;雖然看起來沒有了自己,卻比努力當自己時更為自由。
因為憑著自由意志,我可以決定這一生要被一個人綁住;憑著自由意志,我可以決定把時間留給我的兒女;我有那個自由,可以決定為了別人的需要而不自由,不當別人眼中的「我自己」。
這樣,我是快樂的。
不但如此,當我把婚姻全然交託給耶穌時,我心裡是穩妥的。因為自己決定固然很好,但有一個可以商量的好朋友住在你心裡,那更是好得無比。
找到這一位主耶穌,陪我今生走到盡頭,而不是一人踽踽獨行,我是快樂的。
我不必擔心自己是不是自己了,因為那已經不重要;我只擔心全世界空無一物,就只剩下我自己。
最後,我知道周天觀有在讀聖經,本質上他是一個好孩子。
所以願你自由。親愛的同學,願你們都能自由,儘管追尋的道路看起來還很漫長。
別擔心,我們一起走。我們雖然比你們早一步走,但在真理面前,我們也是小孩子。
雖然我們已經是大叔大嬸了,不要嫌棄我們,讓我們跨越世代的攜手同行。
我們必認識真理,真理必叫我們得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