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基督徒已近一年半的時間,而我的年齡不過短短的廿載。從前,我不信神、從前,我褻慢神,但自信主直到今日,實在深覺是神揀選了我、是神的憐憫使我摸著祂,祂的恩典數說不盡、祂的豐富追測不盡。
彼得前書一章八節寫道:『你們雖然沒有見過祂,卻是愛祂,如今雖不得看見,卻因信入祂而歡騰,有說不出來、滿有榮光的喜樂。』是的,我沒見過祂,但我實在好愛祂。於茲大略寫下我信入祂名的歷程,盼望閱讀這篇文章而還沒信主的你,有主觀上的摸著、主觀上的感動,哪怕只是一點點。
我出生在一個基督徒家庭,我父親那兒是個大家族,許多人是信主的,而我的母親那裏的家族相對較小,信仰上是傳統祭祖的,另外,我有一位大我快七歲的哥哥。自小有印象的回憶以來,我都會被媽媽帶去主日學,但我從來沒有很深的經歷與感受,反倒有印象的是,在當時我總是想著:
「什麼時候才中午?」
「什麼時候才結束呢?」
隨後,約我七、八歲時,我們家人發現哥哥會突然沒有意識,過了幾分鐘後才會醒來,爾後,得知這種症狀被稱為癲癇症。隨著我歲數的增長,哥哥癲癇症的嚴重程度也成正比增長,當哥哥發病時,稱作「發作」,小發作是安靜地失去意識;中發作,他會失去意識地身體局部抽搐且口中會發出怪異那近似哀嚎的吼叫聲;大發作,他會失去意識地全身激烈地抽搐、口中發出如中發作的吼叫聲以及產生大量的痰。
或許是哥哥天然的個性所致,他在就學時,並沒有接收到太多同儕上的關愛與照顧,反倒是受欺負。他曾被拖去廁所打、坐的椅子被許多人吐口水等諸如此類的事,回到家中,他所面臨到的是爸爸的怪異與媽媽的關愛,兩種很不一樣的際遇,他因此在罹患癲癇症的壓力下又得了憂鬱症。他曾敏感到一個地步,開口閉口就是要殺人或是自殺,其激烈的程度會使親人有搥心肝的悲痛。
提到我爸爸的怪異(我是曾聽有人說他有躁鬱症),我們都曉得物質是會折損的,衣服穿久了會有破洞、桌子用久了會有刮痕等,但我父親他看見這些現象會說是家人帶人進來破壞的。有段時期,爸爸他常懷疑媽媽偷男人,甚至到一個地步,郵差來掛號,媽媽去接應,爸爸他也說媽媽與郵差有染。爸爸他也會於聽到分貝數稍大的聲響後,立即以台語大吼:「是在撞什麼啊!」因此,當時,我們家中的氛圍常常是恐懼的、常常是有吵架聲的。
而我哥哥的情形,他身邊一定要有人顧著,否則一旦發作,誰也無法保證他不會因著失去意識去撞擊到後腦勺而有永久性的傷害。這樣的情況下,我必須說實話,在媽媽有生之年,我真的從來沒有看見自己的爸爸在哥哥發作時來幫忙媽媽,反而當媽媽扶著正發作的哥哥時,爸爸他是面露不悅的樣子,而且用家人聽得到的聲音碎碎念說:「一個孩子怎麼顧的,顧成這樣? 有夠煩人的!」
那時,每當我想起參加爸爸家族那邊的團圓飯,所看見其他親人和樂融融、有說有笑的情形時,我就會悲傷、就會自卑,「為什麼我的家會是這個樣子?這真的是一個家嗎?」
因為這樣的情形,媽媽她漸漸地不再去教會,漸漸地她開始尋找偶像、尋訪各間大大小小所謂「很靈驗」的廟宇,為要的是使哥哥的癲癇症被醫治。我媽媽她其實很愛她的兩個兒子,因於她接觸偶像後不久,她也會要我一起去,因她所期盼的是我成為一名乖巧上進的孩子;而舉凡收驚、拿香拜偶像、放入燒過之符的水的飲用、於家中擺設類似符咒的紙張等,我都看過、經歷過。她的毅力與對我們的愛,難以一言道盡。
在接觸偶像的這段期間,從台北到台南,只要是聽說靈驗的、有效的,她必定跑一趟。儘管如此,我還是常常看見媽媽的輭弱。你們能否想像自己的母親對著你說:「孩子,要不是你,我已經帶著你哥哥去自殺了!」你們能否想像一位自己兒子近十年癲癇症沒有改善的媽媽,當她看見自己兒子又發作時,所露出那無奈、絕望淚如雨下的面容?
但感謝主,媽媽於我高二那年,因著一位鄰居勸說,帶著哥哥又回到主的懷抱中,不久後,他們也成為神的兒女。但我依舊未脫去舊人,依然深陷在世界的黑暗深淵當中、依然在黑暗中踩著泥巴不覺其骯髒。當時,每當媽媽她要向我傳福音時,我總是激烈地回應、總是斷然拒絕。因著家中十年來的光景、我的感受與撒旦的作為,我覺得這都是宗教,一點兒也靠不住,還是靠自己最實在,也是媽媽開始向我傳福音時,我開始會褻慢神。
關於我自己,我就像匹脫韁的野馬,總是與所謂的「朋友」虛擲光陰、虛度歲月,以前我常常花用大部分的時間玩線上遊戲、心血來潮地夜衝、在KTV夜唱、到處遊玩等。課業上,我很少盡自己的本分,我靠的只是自己的小聰明,最後基測時我以第二名考進台南二中。因著高中三年當中的時間虛耗,第一年大學放榜,我考上大葉大學。依照屬世的道理與教訓,我覺得要考進有名氣的大學我才會受尊敬,所以與媽媽仔細溝通與商量後,媽媽答應了我重考的事情。不過,哥哥他還是會發作,爸爸他還是有那麼一點的怪異,家裡的氛圍常常還是糟糕的。
就在我重考的那年,在我的人生當中發生了一件影響我很深的事情。至今回想,有時還是會有一點兒感傷進而淚流。
2008年12月24日,媽媽她疑惑為何吃感冒藥吃了一個禮拜,感冒還是未好,那天她呼吸有點困難,我開車戴著她從小診所一直到永康奇美醫院的急診室,接著被診斷出可能因著壓迫到心臟而導致肺積水,被醫生建議以救護車送至柳營鄉的奇美醫院。
那天,我開著車跟著救護車的後頭,以近時速一百公里的速度奔跑於一般道路上,那時,我還不認識主,我不曉得可以呼求主名,心中只有恐懼、害怕與無助。不久,媽媽她被診斷出罹患肺腺癌末期,我心中就有了數,只是沒有預期到媽媽她會在2009年3月30日的凌晨3點13分,那麼快就被主接了去!
那是多麼愁雲慘霧的日子,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天晚上,我照顧媽媽回到家,看到哥哥躺臥在一片血漬當中,我送他到成大醫院的急診室,他醒來意識還沒有恢復完全,被急診室人員誤會是不配合而被斥責時,想到媽媽她,正躺在成大醫院九樓的病房中治療癌症……
媽媽被主接去後,我很懊惱也傷心--懊惱照顧哥哥的責任最終勢必落到我身上,也傷心媽媽怎麼就這樣走了。有一段日子,我都會去看看她曾躺臥的床鋪,想像她就躺在那兒準備起身要問我想吃什麼早餐。
重考那年,我錄取長榮大學,在入學那天也開始有強烈要發奮圖強的心志,但我的心思是渴望賺錢、渴望名聲、渴望被人尊重。當我踏入長榮大學的第一步開始,我就預期我會離開這所「三流」的大學。但在這所「三流」的大學,我遇見了一流的導師。他帶我認識真理、帶我呼求主名,因為這名導師,我認識了光、遇見了光,我在2009年11月9日受浸得救,且是信而受浸。
那天,是我上大學的第一個期中考週的第一天。
在大學中的第一個學期,我的平均分數是96.84,但我不是要見證因著主我考了好成績,而是經歷到虛擲光陰任意遊玩以及極端勤奮讀書,居然將我導引至同一個感受,那就是虛空。
唯有向著神,心思對準祂,人生纔會有意義、人生纔會有滿足。傳道書三章十一節寫道:『神造萬物,各按其時成為美好,又將永遠安置在世人心裏……』這在我們裏面的永遠,是餐餐都大餐就能滿足嗎? 是買臺跑車就能滿足嗎?是攻取世上最有名望大學的學位就能滿足嗎? 不!惟有神可以滿足這永遠,唯有永遠的神可以滿足!
人常常走到人生的盡頭,才願意敞開心房接納祂,我也是同樣的情形,在我最輭弱之際,我才敞開地接受祂,使祂作我的救恩。但如果能夠早日信入祂名,正常的召會生活與追求下,你的一生必定滿了祝福與指引。
請相信我,只有主觀地經歷祂,才會有最真實且實際的感受。從前,我褻慢神、從前,我不信神,但今日我卻喜於告訴你,祂那追測不盡的豐富和祂臨到我身上的救恩。現在,關於我的家人,我只想說,不管我爸爸在能力的事上如何,我很感恩我有這樣一位爸爸;不管哥哥在表達的事上如何,我很高興我有這樣一位哥哥讓我關懷。朋友,真的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