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有個週四早上七點,我才剛起床,就接到小兒子打來的電話。他次日有個重要考試,此時打電話來,非常不尋常!
先問他是否有些緊張,他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我說:「那麼我們先禱告。」 我祈求神的平安護衛他的心思意念。之後,他說道;「我有個難題!」(I have a delimma.)
什麼難題?他說有個朋友把次日考試的題目以電郵傳給他,讓他可以準備好去應考。
我的心緊縮一下,的確是很大的試探!幸好之前先禱告了,確信神的同在,讓我心裡踏實。
「你覺得該不該看呢?」我問他。
「我心裡沒有平安,我知道這是作弊。可是我也牽掛明天的考試......」他嘆了一口氣。
小兒子七月上旬要參加醫師執照第一階段考試,然後進入實習訓練。
他的學校為了提高學生考試通過率,設定學生必須先考學校的模擬測驗,達到相當成績,才能參與正式考試。學校定的分數比實際需要的還高。
他先後兩次的模擬考都沒有達到學校要求的標準,第一次考A卷,雖然達到執照考的需求,卻沒有達到學校的標準;第二次B卷考的更糟糕,因此執照階段考的日期也必須從六月延到七月。
有的學生很會考試,有的學生不是如此。小兒子屬於後面一種。雖然他平時學習成績都不錯,但碰到綜合性的大考試,例如SAT, MCAT,分數多半不理想。
隔天的模擬考C卷是他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還是不理想,他必須參加一個月的密集訓練課程,到七月底看測試結果再定。
他的朋友已通過學校模擬測驗,將所有題目以手機照相,也因此能傳遞給他。
我說:「正式考試,你不可能先知道題目。如果看了C卷,再去考,你也無從知道自己是否真有實力。分數還是其次,更重要的,這是關乎你的品格,品格不正,你還能做什麼呢?」(If you do not have the upright character, what can you do in your life? Integrity is the most important!)
他全然同意我說的。我隨後打電話給上班的先生,請他有空時為小兒子禱告。
先生很憤慨,覺得那個朋友簡直騷擾兒子的心思;但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學校定的標準不合理,既然不合理在先,那麼學生也不必按理而行!
「What?」 我難以相信自己耳朵:「你是說他可以看C卷,反正權宜之計,先通過學校要求再說?」
我知道先生不是那麼沒原則的人,但為了學校這個要求,他已經嘀咕多次;我總是跟他說,如果要抗爭,是學生自己出面,不是家長去干預。
但那天,不想跟先生辯論了,匆匆掛上電話。
那兩個月,我和小兒子已有多次談話。
首先是他實習的醫院有所變動。原先他所選的地方,因為醫院換管理公司而撤銷, 之後學校一直未安排其他的,多少影響他和其他學生準備考試的心情。
雖然我為他禱告時,覺得很平安。但他的平安必須自己從神那裡得著。
有個晚上,他出去跑步,舒緩緊繃的情緒。
後來他跟我說:「跑第一圈時,我就是不斷問主耶穌,為什麼發生這變動?在這個忙碌時刻還需要面對這樣的不確定。。。然後第二圈時,我好像聽到祂對我說:『相信我!難道你沒有信心嗎?』我那時才體會,我真的缺乏信心!我以為自己有,但情況顯示我內在的實質 (my inner reality)。跑第三圈時,聽到主似乎對我說:『你身體已經很累了,可是你還是繼續跑下去,一步接著一步;而我也還在這裡,跟你一起,帶著你,一步一步的走人生道路。難道你信不過我的帶領?』」
「那時我整個人進入難以言喻的安靜裡,操場沒有其他人,風聲從耳邊拂過,可是我的心思不再焦躁。我知道未來不是屬乎我掌控,我是屬於祂的!」
我說:「是的!過去,面對生活挑戰,有時你會害怕,選擇退縮。雖然表面看起來是與世無爭,但其實是懶散,不想積極面對挑戰。但不應戰,你無從學習信靠。信心生命是從操練而茁壯,你的名字是約書亞,那麼就好好思想神當年對約書亞說的:你當剛強壯膽,不要懼怕,不要驚惶,因為你無論往那裡去,神必與你同在。」
以前跟他說這些,他不一定聽的進去,或是承認自己的膽怯。但那晚,我知道他能夠聽懂我說的。
六月中他要實習的醫院總算有著落。我覺得比他之前選的更合適。他將來想要學的專科是復健醫療(rehabitation),學校新安排的軍醫院和榮民醫院在這方面能提供更好的訓練。他總算能定心,準備考試。
而那天早上,小兒子碰到的試探,雖然獨特(unique),但並不特殊(special)。
一條捷徑在那裡,要走上去,何等容易!但,一個小偏差,後續的方向就全然不對了。
美國人多半知道,習醫是昂貴、漫長而辛苦的路。想致富的人選擇學財經,或是經濟學,大學畢業後到紐約的金融公司努力幾年,就可以賺進斗金。靈巧有創意的人學藝術,或是工程。
小兒子說,剛進入醫學院時,大家都說是要幫助人,但繁重的課業,不斷的考試,壓力可以將人性的美好和醜陋顯示出來。有的人考試後,喝酒喝的放浪形骸;有的人如同地雷,一碰就引爆。有的人在壓力下還是能體恤、協助他人。
等到四年課業與實習結束,當年大學學商的同學可能已有相當物質享受,而習醫的人才開始薪水微薄的住院醫師生涯,三、四年之後總算正式就業,收入除了要償還先前借的巨額學貸,又為了預防被控訴,而購買大保額責任險(liability insurance);還要為一些病人的診療費用與保險公司周旋,一些醫師難免覺得當年自己的選擇失算。什麼「濟世救人」,根本是年輕無知的幻夢!
也因此,有些醫師為了急速得利,鋌而走險,給有毒癮的人開含有嗎啡成份的止痛劑,從而收取高額現金。弗州這種所謂Pain Mill的者診所有好幾個,每年都有醫師被逮捕。
那一天,備試的壓力可能會驅使小兒子很想去看C卷;畢竟彈指之間,試題就可以呈在眼前。如果他受不住誘惑,看了C卷,以後他的生命會如何呢?他碰到試探時,是只求自我滿足的屈服?還是順服聖靈的引導?
他真正要面對的考試,不是隔天的,也不是七月上旬的。
神給予他的測試,就在那一天!
有些爭戰,必須在屬靈的空中界域裡打贏;我決定擱下待辦的事情,當天要為他禁食代禱,雖然之前的週末神已經感動我為其他事情禁食禱告了兩天;不過體力應該還可以勝任。
爭戰性質的禱告,最重要的是站對位置,才能聆聽神的指引,也確信神垂聽所祈求的。
那一天,我禱告的,不是小兒子能通過隔天的模擬考試。按他前兩次的成績衡量,要達到學校要求的標準,他實在需要神蹟(miracle)。
如果他考試沒通過,也許人會笑看他的愚拙,但也表示這不是他該進入的專業領域;那麼神自然有其他安排。
我也不是祈求他不要去看C卷試題,而落入試探網羅的纏累。
我著眼的是:主耶穌基督的生命繼續得勝的活在小兒子裡面。
他是屬乎主耶穌的,是主耶穌付上代價贖回的孩子;他活著,是要彰顯主耶穌的形象。
正如耶穌打從出生,仇敵的權勢就藉著希律王要殺害祂,然後又是曠野的試探,直到祂要上十字架,迫害壓制是不斷的。
如今信徒的生活若碰到考驗,表面上看,好像是「人」受到熬煉,其實屬靈爭戰,針對要打擊的都是人裡面耶穌基督的生命。
小兒子能否在這考驗中,破釜沉舟,真心信靠?讓他裡面的耶穌基督顯出其主權?並且經歷主耶穌的生命是有根有基的杵立在他裡面?
15個小時,我的靈修筆記寫了一頁又一頁的聆聽心得與禱告,直到深夜。我的身體有些疲累,但心靈是清醒而沉穩。
然後我明白,整個過程,其實是主耶穌邀約我,來看祂的作為,看祂的生命怎麼成形於小兒子裡面。
信路之旅,一關又一關,一程又一程,不只是信徒這邊的信心延展,也是讓主耶穌顯示祂信的過我們,能忠心承負祂的生命托付。祂,要藉著我們而活出來!
唯有經過測試,這些真象才得以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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