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隻舊式的大皮箱,使用五年以上了,只能出力拖著走,不能輕輕鬆鬆推著走。我的妻子再三勸告我,該換隻新款的皮箱了,我總是說,還能用,為甚麼要浪費呢?畢竟也曾陪伴我去過以色列,是有革命情感的。
有一年,我又到海外旅行,蒐集寫作的材料。這回帶上的當然還是那隻大皮箱,另外還拿了隻小提袋,身上又背了個背包。看著快要滿溢的衣物,我皺起眉頭:看來,這次旅行結束,也該真的去買隻新皮箱了!
然而小提袋大皮箱並沒有等旅行結束,自己就先告老還鄉了。首先是本來就有點脆弱的小提袋,兩條提環的其中一條,在一處小鎮的鋪石道路上突然斷了。看著它從大皮箱的上頭墜落,我心中興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但我沒多說甚麼,也沒憐惜它,咬牙把它裏頭的衣物清空了,加到大皮箱裡頭,然後就把它扔了。有著革命情感的小提袋就這樣被我留在陌生的山間小鎮,旅館的垃圾箱中。
等火車開到了另一個向來以學術著稱的城市,剛下車站沒有多久,我發現大皮箱好像咳嗽的老人,居然有些拖不動了。我硬是拉著它走,結果在階梯上把它給折騰到昏死過去,沒錯,它金屬製的拉桿居然也斷了,和小提袋如出一轍。
我死皮賴臉拉著它,不用拉桿,只拉住那個小小的拉環慢慢走,低著身子像快折斷的筷子慢慢走。一路上滾輪行走不順,撞到我的腳好幾次,每一次碰到整隻大皮箱就翻滾過來,讓我走走停停了快半小時,總算筋疲力盡來到目的地。是的,結局可想而知,在一天之內我失去了兩個共同旅行的朋友,兩個號稱有革命情感的夥伴,並且把它們留在海外,成為異鄉的亡魂。
當晚我洗完澡,撫平一切的疲憊和小小的哀傷,突然得到了一些靈感。不只是旅行,不只是皮箱,有時候我們對待其他事物也是如此,總喜歡在自己原有的基礎上加加減減,而不能直接換一個新的思維,輕易接受一個全新的事物。就像我明知道該換皮箱了,卻總以各種理由捨不得花錢買新的。但耶穌在聖經上告訴我們,沒有人把新酒裝在舊皮袋裡;不然,皮袋脹裂,酒瀉出來,皮袋也就壞了。人乃是把新酒裝在新皮袋裡,兩樣就都得保全。
守舊的宗教作法,永遠不能盛裝新酒發酵的力量,因為這會將皮袋脹裂。新酒必須裝在新皮袋裡,真正的信仰不是用舊的宗教框架去接受神所啟示的新事物,而是必須用新的容器-正常正當的教會生活來盛裝它。
每當你更清楚看見一段話語,你都必須付出某些代價。當神用一個明確的事件為我示範了這段話以後,我也有了相對的呼應。我買了一隻新皮箱,不但可以輕易地把所有衣物裝進去,而且還可以推著它,滾動自如。我也想起以往拒絕使用的許多事物,拒絕去接觸的某些人。是的,我想我還是會偶爾固執,但神總會為我興起環境來幫助我的......